“为完成1070万吨钢而奋斗”
1958年,数字1070成为年度热词。准确地说,是1070万吨钢成为那一年的热词。
1958年5月召开的中共八大二次会议,通过了“鼓足干劲、力争上游、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”的总路线,通过了15年在主要的工业产品产量方面赶超英国的目标,通过了“苦干三年,基本改变面貌”的口号。会后,“大跃进”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开展起来,其主要标志就是片面追求工农业生产和建设的高速度,不断大幅度提高计划指标和缩短完成时间。1958年8月,北戴河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正式决定,1958年钢产量要比1957年翻一番,达到1070万吨。
9月1日,《人民日报》刊发题为《立即行动起来,完成把钢产量翻一番的伟大任务》的社论。社论要求,“全力保证实现钢产量翻一番,是全党全民当前最重要的政治任务”。要“采取中央企业和地方企业同时并举、大型企业和中小型企业同时并举、土法冶炼和现代化冶炼同时并举的方针”,“同时间赛跑”,大战苦战4个月,哪怕“1个小时也不能浪费”。
应当说,1958年钢产量翻一番任务提出来的时候,我国面临的形势是异常严峻的。因为1958年前8个月,我国钢铁的产量只有400多万吨,尚有600多万吨的任务等待完成。为了在余下的短短4个月时间里完成钢铁产量翻番任务,一场前所未有的全民大炼钢铁运动,在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。
各级党委第一书记挂帅,动员9000多万人上山,砍树挖煤,找矿炼铁,建起几百万座小土高炉、小土焦炉,用土法炼钢。有的地方,甚至动员人们把家里做饭用的铁锅砸碎,用作炼钢炼铁的原料。一些大中型钢铁企业,也打破各种规章制度,大搞群众运动。同时,电力、煤炭、运输等行业掀起了“全民大办”热潮,形成所谓“以钢为纲,全面跃进”的局面。
高指标带来高估产,引发严重的浮夸风。10月19日,新华社发布一条新闻,震动全国。新闻说,“广西鹿寨县放出了一颗极为振奋人心的全国最大的生铁卫星,这个县在17日下午2时到18日下午2时的一天内,生产出生铁二十万零七千二百四十三吨;另外生产出烧结铁二十八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吨。这个县一天的产量,就等于今年国家分配给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全年任务”。如果新闻中所报道的内容是真实的,意味着这个县若能全年无休地“跃进”,生铁年产量将达到7564万吨。实际上,直到1992年,全国的生铁年产量才达到7561万吨。
经过几个月的蛮干,再加上一定程度的虚报浮夸,到1958年底,全国共生产钢1108万吨,生铁1369万吨。但由于生产工艺达不到标准,合格的钢只有800万吨,合格的铁只有900多万吨。
群众运动式的大炼钢铁运动,打乱了正常的生产秩序,致使工业和农业、工业和交通运输业以及工业内部之间的比例严重失调。同时,由于大量农村劳动力被抽走,大量运输工具和牲畜被征用支援炼钢,大量秋季农作物因无人收割而烂在地里,许多地方冬小麦没能及时播种。此外,将各类家用铁具投入炼铁生产,造成了大量生活资料的损失;一些地方为大炼钢铁,滥采滥挖煤炭和铁矿石,滥砍滥伐林木,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,留下了深刻的历史教训。